第149章 离心离德 (第1/2页)
“河陇大捷,凉州、会州、兰州三州收复!”
府内,当王景之将三州收复的消息交代而出后,张议潭及高骈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“三州收复了?这……这怎么会这么快?!”
张议潭在惊讶过后狂喜起来,但紧接着又好奇起了为何三州收复速度如此之快。
高骈心里十分惊讶,可一想到近来会州吐蕃十分老实,心里不免认同了几分。
兰州吐蕃衰亡,对于他们被收复,高骈并不惊讶,但凉州和会州的吐蕃可是如日中天,竟然也被归义军消灭了,这就让他感到诧异了。
“常侍,您不知道我们走后的河西到底有多精彩……”
王景之被张议潭拉着走入正堂坐下,将他们跟随张议潭报捷长安后的事情娓娓道来。
他从刘继隆三次东略凉州,前后杀番人上万,甲首四千,攻破番和开始说起,而这些事情都是他在番和时,从酒居延口中了解到的事情。
光是刘继隆三次东略,甲首四千的战果,便让张议潭和高骈都为之动容起来。
要知道大唐对平夏部、南山部党项的战事才结束不到两年,而两部党项不过三万帐,甲兵不过万余,轻骑不过数万。
面对他们的袭扰,大唐派出了宰相白敏中节制数万兵马,耗费八个月才把两部打服,直到如今还在招抚他们。
饶是如此正常战事,也不过才杀俘万余人,甲首不到三千罢了。
眼下张淮深、刘继隆以不到五千甲兵,便杀败凉州吐蕃万余人,甲首四千。
此等功绩若是放在唐军平定党项的过程中,恐怕此二人都要获封县公了。
“还有……”
不等二人回过神来,王景之继续说起了河西的事情。
今年开春过后,张淮深、刘继隆二人领兵出焉支山,收复凉州、会州、兰州等三州之地,杀、俘番兵近两万,获甲一万三千余件。
这前后加起来,可以说是大唐自韦皋十路伐番以来,对吐蕃作战最大战果。
要知道韦皋在战后所获的可是进拜检校司徒,兼中书令,进封爵位南康郡王,并得到了德宗亲自撰写《南康郡王韦皋纪功碑铭》的殊荣。
想到这里,高骈倒吸了一口凉气,心想若是朝廷知道这些事情,恐怕就不好安排了。
“好好好……”
张议潭连说了三声好,随后激动地起身,来回渡步道:“凭此功绩,足以向朝廷请表河西节度使旌节了!”
张议潭这般说着,旁边的高骈虽然也浮现喜色,可心底却担忧了起来。
他比张议潭和王景之更加清楚,朝廷并不想赐予河西节度使旌节,更不想在河陇地区培养出一个强藩。
只是归义军收复凉会兰三州之地的功劳不能忽视,必须想办法安抚他们才是,万一惹恼他们,引得他们作乱就不好了。
这般想着,高骈有些坐不住了,同时也笑着对王景之询问道:“三州收复,萧关路阻自此不再,不知张归义(归义军节度使)何时收复陇西,打通朝廷向河西的五条官道?”
高骈说罢,旁边的张议潭便明白了他的心思,不由眼神隐晦提醒了王景之。
王景之见状,只能暗叹张议潭身处的环境不妙,但却还是如实道:
“节度使曾说河西久不遇安,如今好不容易河西太平,理应休养生息。”
“加之伊州纳职、沙州南部的昆仑山,以及居延海的甘州回鹘,凉州白亭海的嗢末杜部等各方胡虏觊觎凉州,因此安民保境才是当下该做的事情。”
“至于陇西……”王景之顿了顿,随后才道:
“节度使命我来长安报捷,同时请表河西节度使旌节,另外为张淮深、索勋、李仪中及刘继隆等人请表。”
“请表?”高骈愣了愣,显然没想到归义军都获得了如此大的功劳,仅仅只是向朝廷请表节度使旌节。
若是按照河朔三镇和两淮的藩镇性格,立下如此战功,不仅要拿下节度使旌节,还要向朝廷索要钱粮。
但凡朝廷不同意,他们轻则逐出朝廷派遣的节度使和观察使,重则作乱一方。
张议潮既没有索要钱粮,也没有武力威胁,反而老老实实的请表节度使旌节。
这种作为,让高骈有些吃不准。
他不知道张议潮是真的表里如一,还是暗藏祸心。
毕竟当下局面如此,如张议潮这种白手起家,收复失地的藩镇,正常来说不会那么好说话才对。
“不知张归义准备为张淮深他们请表何等官职?”
高骈试图问出张议潮潜藏的“祸心”,王景之却也不遮掩,光明正大的交代道:
“节度使希望表张凉州为甘凉刺史、河西防御使。”
“请表刘继隆河临渭三州节度使或河临渭三州防御使,兼兰州观察使。”
“请表索勋为会宁军节度使,会州刺史兼防御使。”
“请表李仪中为广武军节度使,兰州刺史兼防御使。”
“请表……”
王景之将张议潮的请表都说了出来,毕竟高骈是朝廷派来监视的人,从他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朝廷对此的态度。
只是高骈听后面色平静,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。
在王景之说完后,高骈才颔首道:
“凭此功绩,这些事情都不难,稍许我去通禀宫里人,不出意外的话,张常侍明日就可以上朝请表了。”
“多谢高都虞!”张议潭与王景之连忙作揖,高骈也笑着摇头:
“张沙州劳苦功高,为朝廷收复失地,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。”
“既然没有别的事,那我先回府,随后派人通禀宫里了。”
客套话说完,高骈便着急把消息带往宫中。
见状,张议潭与王景之也亲自送高骈离开,直到高骈走出乌头门,上了马车后,二人还遥遥作揖:“高都虞慢走!”
眼见马车远走,张议潭这才带着王景之返回府中正堂,随后皱眉追问道:
“刘继隆才干极高,怎么会把他派往兰州?”
张议潭不解局势,他只知道在他离开之前,张淮深和刘继隆还相处和睦,如果他们二人同心戮力,收复陇西也不过就是三五年的事情罢了。
怎么现在张淮深坐镇甘凉,刘继隆跑到兰州去了。
虽说凉州治所姑臧距离兰州治所五泉不过四百余里,可现实毕竟不是平坦的地图,两地相隔祁连山、乌鞘岭和洪池岭、黄河。
从姑臧派塘骑去五泉所耗费的时间,都够姑臧派往敦煌了。
张议潭虽然不知道河西发生了什么,但这种情况,显然是要张淮深和刘继隆作分割。
“常侍,这件事……”
对于刘继隆出走的事情,王景之也十分难受,毕竟他随军见证了刘继隆协助张淮深收复凉州的全过程。
此外,对于刘继隆三次东略凉州的经历,他也十分佩服,可事实摆在眼前,刘继隆不走,始终会被人挑拨离间。
王景之将沙州索忠顗、李恩等人试图挑拨张淮深与刘继隆的事情说了出来。
“娘贼的家伙!!”
得知事情经过,以及张议潮所担心的事情,张议潭拍案而起。
他气得面色赤红,激动道:“天下大事,坏就坏在内斗上!”
“若非安史二贼作乱,我河西何至于失陷数十年?!”
“前车之鉴就在眼前,可他们却还要挑拨淮深与刘继隆的关系,这群人都该杀!!”
张议潭说着说着,竟然忍不住流下眼泪。
兴许刚才那番话,他并非是指敦煌的豪强,也是指他当下所遭遇的困境。
明明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,可不仅得不到支持,还被日夜监视怀疑。
想起自己过去一年的经历,张议潭这才黯然落泪。
王景之见他如此,欲言又止,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。
思前想后半响,他这才说道:“来时我见过张凉州,他说等他坐稳河西节度使的位置,到时候再接回刘继隆,与他一起将敦煌的豪强收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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