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九百九四章 协议达成 (第2/2页)
李元嘉看他一眼,将桌案上的公文拿起递过去:“这是你签署的?”
李孝逸起身接过,仔细看了看,颔首道:“没错,是我签署。”
李元嘉先是向门外看了一眼,见左近无人,这才低声叱责道:“你是不是糊涂了?柴哲威谋反被褫夺爵位、流放瀚海,这已经是陛下法外开恩,否则必是全家斩首、家产抄没!他上一道奏疏说是病重要回长安治病疗养,你就敢签字同意?你真以为陛下性格仁厚不会拿你怎么样?别忘了,你的叔父、堂兄弟都是死罪!”
人在瀚海都护府病重要回到长安治病,这是什么狗屁借口?
瀚海距离长安数千里,路途迢迢、跋山涉水,健全之人走上一趟都丢掉半条命,当真是个病重之人只怕不是回长安治病,而是要死在路上!
李孝逸面色发白,强自镇定道:“我也知他大抵是个借口,可毕竟是平阳昭公主的血脉,若其当真染病殁于瀚海,我等如何心安?想当年,三姐对待我们这些亲兄弟、堂兄弟可都不错,况且,论起亲疏,陛下与柴哲威还比我们近一些,也未必就愿意将其病死瀚海。”
平阳昭公主虽然是高祖皇帝第三女,却是嫡长女,母亲是太穆皇后窦氏,与李建成、太宗皇帝、齐王李元吉乃一母同胞,是李承乾的亲姑姑,柴哲威、柴令武兄弟与李承乾是血亲表兄弟。
李元嘉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,别说表兄弟了,只要涉及到谋反,亲兄弟又能怎样?
他对李孝逸如此做法心知肚明,必然是收了柴家的好处,没有直接指责,而是淡然道:“此事是你的手尾,若是出事,你来承担!”
对于此事,他最为不满之处是李孝逸私自做主签署文书准许柴哲威回京治病,甚至直至柴哲威已经到了城外馆驿、请求入城这才知晓。
李孝逸也知道这件事触及到了李元嘉身为宗正卿的权威,但他舍不得柴家奉上的钱帛,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韩王放心,万一有事,必不牵涉宗正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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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元嘉点点头:“回头叮嘱他,入了城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,莫要痴心妄想四下运作赦免其罪,一旦惊动了陛下,谁也不知将会如何发作!”
“喏!”
李孝逸战战兢兢,心里有些后悔了。
可叔父、堂兄弟们出事之后,留下一群女眷、孩童,产业全部抄没入官,无以为生,求到他的门上来他岂能干瞪眼袖手不管?
可他名下的产业也大多与堂兄弟们联名,具备抄没,一时间也没有充裕的钱帛予以资助,正巧柴令武寻上门,奉上大量钱帛恳请其兄回京治病,便顺水推舟答应下来……
……
雨水淅沥,草色青青,李孝逸策骑冒雨来到敦化坊,穿过坊外横街之时,可见曲江之水微波粼粼,画舫行于水上,雨幕微微,不知谁家少年倚红偎绿,有丝竹管弦之乐隐隐传来。
到了坊门处,正巧见乘车而来的柴令武。
马车停下,柴令武见是李孝逸,正欲下车相见,却被李孝逸制止。
策马靠在车旁,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,沉声道:“自家亲戚,何须多礼?你且在车上坐着便是。刚才于衙署之内,为了你们家这件事被韩王殿下训斥一番,可是害苦我了!”
柴令武无语,你办事可是收了钱的,怎地好像做好人好事一般?
“家兄之事,多谢梁郡公援手,此番恩情,柴家上下铭记于心,定有厚报!”
李孝逸身后抬了下压住眉毛的斗笠,小声道:“别的且不多说,唯有一样,定要叮嘱令兄在家中老老实实待着,莫要四处走动、招惹非议,更莫要试图走动运作免去罪责,否则一旦触怒陛下,逼近令兄难以活命,你我皆要遭受牵累!”
“郡公放心,在下明白!”
“我就不去见令兄了,你好生与他谈一谈,”李孝逸叮嘱一番,又埋怨道:“你也是轻省的日子不好好过,让他在瀚海自生自灭也就是了,何必弄回长安来招惹麻烦?吃饱了撑的!”
言罢,转身打马而走,消失于雨幕之中。
柴令武叹了口气,他又怎愿意柴哲威回京?可到底是一母同胞,书信之中百般恳求,更搬出早已过世的父母,他总不能无动于衷吧?
只希望兄长心有敬畏,此番回京,莫要再搅风搅雨才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