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 针锋相对 (第2/2页)
屋内,一名商贾正在用十分细小的毛笔,在拇指长宽的字条上书写小字。
内容不多,仅仅几个字,他却写了十余张字条。
不多时,他将十余张字条分别装入细小的竹筒中,随后转身走向身后的柜子。
这些柜子看似是柜子,但等他将其拉开,里面却是一只只信鸽。
他将这些竹筒绑在信鸽腿上,一只只放飞。
随着最后一只信鸽放飞,他不免皱眉看向那漆黑的天穹:“希望能活一半到上邽……”
在他的话音落下时,城外的斛斯光巡视一圈,随后返回了盐井城西。
与此同时,刘继隆他们也领军前来,在城外三里处扎营。
“吁……刺史!”
勒马声响起,随后斛斯光翻身下马,急匆匆走入牙帐之中,对刘继隆及耿明作揖道:
“只是普通城池,城高约二丈,厚应该有三丈,城池以河石夯土垒砌而成,十分坚固。”
“城池两侧可以通行,要不要将城池围住?”
斛斯光话音落下,耿明下意识看向刘继隆。
眼见刘继隆没有开口,他这才振作看向斛斯光:“你率五百精骑驻扎城东,另外安排一千甲兵分兵驻扎城北与城南。”
“是!”斛斯光作揖应下,随后便去安排。
耿明眼见他走出牙帐,这才看向刘继隆:“刺史,要不要趁夜进攻?”
“你自己做主。”刘继隆没有开口,耿明闻言颔首,起身走向帐外。
一个时辰后,当刘继隆端着一碗新鲜鱼汤品尝的时候,帐外也响起了沉闷的撞击声。
“嘭嘭嘭——”
“额啊!”
“猪犬的!这是什么?”
“投石机!是投石机!”
“反击啊,猪犬的家伙!”
一时间,盐井城头骂声不断,黎壊急忙退下马道,在远处的钟楼观望战场。
夜幕下,身子大小的投石不断砸在城内或城墙上。
每落下一颗,都仿佛砸在了番兵的心头上。
原本以为这样就作罢,可不多时夜幕下出现火光,宛若流星。
不等番兵有所反应,着火的落石便砸在了城头及城内。
黑乎乎的石脂点燃了不少茅屋,城内火光毕现。
“走水了!”
“走水了!快救火!”
“阿娘……阿娘……”
“谁来救救我的娃娃!快来人啊!”
“额啊——”
惊恐的救火声,求救声、哭嚎声络绎不绝,充斥人耳。
繁华坚固的盐井城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成为了人间炼狱,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。
黎壊带人奔走救火,同时命令工匠打造投石机反击。
与此同时,距离盐井直线不到百里的上邽县衙却飞入了八九只信鸽。
他们所带来的消息如出一辙,使得管理信鸽的直白瞳孔一缩。
不多时,十余只信鸽被放飞,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抵达了伏羌县,而伏羌县衙在不久后又放飞十余只信鸽。
“笃笃笃!”
“刺史,伏羌来了急报,您得看看!”
“笃笃笃……”
“刺史……”
午夜,急促的拍门声将睡梦中的高骈唤醒,他扶额起身,身旁的女子也想跟着起来,却被他抬手安抚。
不多时,高骈穿上大衣将门打开,只见张璘脸上急切。
“刺史,伏羌急报!”
张璘递出信纸,高骈将其展开,眯着眼睛看了起来。
【成州遭围,所言官兵】
看着这八个字,高骈立马清醒,抬头下令道:“张璘,派出塘骑深入陇西,看看陇西渡口有没有大队人马出走的踪迹。”
“此外写信发往盐井,询问所谓官兵是否打着陇西旗号,即便暴露身份也无碍!”
“告诉王重任点齐精骑,一个时辰后我要在东门外见到他们!”
“末将领命!”张璘作揖应下,随后小跑出内堂安排去了。
高骈关门扶额,而床上的女子也起床穿上了衣裳,走到高骈身后为他揉捏额头穴位。
“怎么如此着急?”
感受着额头的舒缓,高骈缓缓叹气道:“成州出现了官兵围城,恐怕是刘继隆率兵偷渡祁山,兵围盐井……”
听到这话,女子按摩的手僵硬片刻,随后才安抚道:“有郎君在,那刘继隆也乱不了大局。”
“不……”高骈难得承认自己控制不了局面,他深吸一口气道:
“我虽练兵数月,可麾下兵马依旧不如他,况且从此地前往成州二百余里,他麾下投石机犀利,我恐难建功。”
“即便如此,我亦相信郎君。”女子躬身搂住高骈,高骈享受片刻后才起身道:
“好了,我需要率精骑疾驰成州,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“小妇人等着郎君回来。”女子识得大体,不哭不闹,只是为高骈穿衣披裘。
一个时辰后,高骈身穿戎装,肩披黑裘出现在东城外。
没有过多言语,他当即率领张璘、鲁褥月、蔺茹真将三人,与五千精骑朝南边的洛门道前往成州。
他们沿着官道前进,从寅时(3点)疾驰到天亮,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,却是一道阻断官道的石墙。
“刺史!”
张璘勒马在原地打转,高骈黑着脸策马上前。
陇西军的精骑插在石墙上,而石墙上还有七八名甲兵。
“谁准许你们在这里垒石墙的?!”
高骈沉着质问,而石墙马道上也走上了一道身影。
窦敬崇看向了延绵数里的精骑队伍,随后才将目光放到了高骈身上。
“不好意思高刺史,我家使君听闻洛门道破败,故此带兵前去修缮去了。”
“此路不通,请刺史走祁山道吧!”
窦敬崇作揖行礼,示意高骈改走祁山道。
“此地为我秦州地界,什么时候轮到刘使君为秦州修路了?”
高骈脸色如常,随后朝窦敬崇作揖:“劳请将军走下马道,我军要把这道城墙拆毁了!”
“荒唐!”窦敬崇闻言怒目道:“我家使君有令,道路修缮前,不得拆毁城墙!”
忽的,他身旁的甲兵纷纷拔出腰间横刀,居高临下与天雄军、成武军对峙。
官道宽不过三丈,而城墙横亘官道上,高足有七尺。
眼看官道还能行走,恐怕厚不低于七尺。
看到这里,高骈脸色虽然依旧如常,可心里却在不停盘算。
与此同时,马道上的校尉忍不住询问窦敬崇:“都尉,他们若是真的拆墙,那该怎么办?”
“让他们拆,这石墙虽然不坚固,但足有一丈厚,他们都是精骑,我看他们怎么拆!”
窦敬崇就是故意激怒高骈来拆墙的,然而面对他如此手段,高骈目光却瞥向了洛门水对岸的那条官道。
“好啊,原来是走吐蕃废道而来。”
高骈眯了眯眼睛,随后抖动马缰来到洛门水边上。
眼看河流并不深,他立马调转马头,隆声下令:“蔺茹真将!”
“末将在!”蔺茹真将策马而出,而高骈则是马鞭指向刘继隆他们来时的吐蕃废道。
“刘刺史既然为我们修葺官道,我们也不能没有表示。”
“你率一千精骑渡河,为刘刺史他们修葺他们的官道!”
“你敢!!”
高骈的话还没落下,窦敬崇就瞪大了眼睛怒叱出声。
然而对于他的怒叱,高骈不予理会,直接调转马头,带着剩余四千精骑原路返回,准备走祁山道前往成州。
与此同时,蔺茹真将也率领一千精骑策马蹚过洛门水。
哪怕秋季的洛门水寒冷刺骨,可一千精骑依旧渡过了洛门水,抢占了刘继隆他们回去的道路。
现在刘继隆即便拿下成武二州,也必须走洛门道前往武山县绕道返回陇西县。
高骈知道刘继隆不会动刀兵,而他也不会率先动刀兵。
尽管动不了刀兵,可他能断刘继隆的粮道,而距离秦岭大雪封山只有不到一个月了。
“走!”
抖动马缰,高骈率领四千精骑向上邽的祁山道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