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 关家虎子,刘备的千里良驹(6k) (第1/2页)
夏口。
青袍小将盘腿坐在船头,肩背松垮,眼皮耷拉,絮絮叨叨。
“以前未及冠时,父帅总嫌我年龄太小,让我专心读书不要老想着上战场;如今及冠了,父帅又说我没有战场经验,要我从基层开始历练。
我,关兴,关安国,自幼习文练武。
论文,我熟读《左传》《汉书》《礼记》《六韬》《商君书》;论武,我能骑马能射箭会使矛会挥刀通水性善驾船;论官职,我方及冠,陛下就委我为侍中!
我怎么就不配上战场了?
我不上战场,又怎么会有战场经验?
既然是要我从基层历练,那我应该去陷阵营,亲冒矢石,身先士卒,而不是在夏口巡江!
关军侯,你来给我评评理,父帅是不是瞧不起我?
哎,关军侯,你说话呀!这里就你我二人,出你之口,入我之耳,天知地知,父帅不知。”
关雄两眼望天,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。
关兴。
关羽次子。
陈寿在评价关兴时,用的是“少有令问,丞相诸葛亮深器异之”,且关兴及冠后不久,就出任侍中,后又迁为中监军。
中监军位在前、后、左、右护军之上,地位不凡。
刘巴曾以前将军兼任,督汉中军事;姜维曾以征西将军兼任,随诸葛亮伐魏。
足见关兴的才能!
真要论起来,关兴才是关羽真正的继承人。
比起自幼吃尽了苦头错过了最佳习文练武年龄的关平,关兴不仅天资上佳还自幼受到了刘备势力的精英教育。
虽说刘备流落荆州的时候比较落魄,但身边依旧有简雍、孙乾、关羽、张飞、赵云等当世少有的杰出文武。
尤其是孙乾,那可是大儒郑玄的得意门生!
亦或者说:刘备势力最初的二代们,几乎都是由孙乾在负责启蒙教育。
关羽对关兴极为看重,在培养方向也跟关平不同。
关平是普卒路线,直接丢军中,让其亲冒矢石,身先士卒,在血与火中成长。
关兴是习文练武良家子路线,要达到相应的条件,才有资格被丢军中。
换而言之:在正式入军前,关兴都会受到保护。
因此。
在水淹七军后,关羽就将关兴打发去成都送战报了。
更是忽悠关兴:别人送,为父不放心!也不能在大王面前彰显为父水淹七军的本事!
彼时的关兴不懂,还以为送战报是个极其重要的军务,送得越快就越能得到关羽的认可。
后来关兴得知关羽在荆州战场的凶险后,又急又气。
关兴固执的认为:关羽是觉察到了危险后才借故将自己调往成都的,否则怎么就这么巧呢?
人有“劣根性”:越是得不到的,越是想要。
关兴觉关羽只器重关平不器重自己,总把自己当小孩看,时常因此感到委屈和苦恼:明明各科成绩都是优,却总是得不到认可。
因此。
当刘备有意让夏口的关羽佯攻石阳城为疑兵时,身为侍中的关兴就自告奋勇的去请命传旨。
毕竟。
差一点就要跟关羽阴阳两隔了,关兴这心底说不担心是假的。
在夏口给关羽宣旨后,关兴就兴冲冲的向关羽请命要当先锋。
关兴算好了时间。
当时关平人在新城郡,即便有调令短时间内也来不及来夏口。
趁着关平不在,这先锋关兴自认为能稳拿!
然而。
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,关羽就否掉了关兴的请命。
让关兴当先锋?
除非关羽疯了!
苏非、赵累等人也是力劝关兴,称“战场凶险”之类。
虽然知道关羽及众将是在关照自己,但关兴不乐意啊,百炼方成钢,不上战场就得不到成长。
关兴直接来了句“陛下令我来历练”。
这句话的真假,关羽分辨不出来。
即便是假的,关羽也没办法对证真假,总不能为了这事单独去向刘备求证。
亦或者说:关兴刚及冠就当了刘备的侍中,足见刘备对关兴的喜爱,真要求证,刘备或许还会来一句“安国及冠了,也该在军中历练了”。
最终。
关羽就以“军令不能朝令夕改”为由,给关兴安排了巡江的任务,还让军侯关雄带着五十校刀手跟着关兴。
名义上是听关兴调动,实际上是护卫关兴。
关雄有些后悔了。
早知道就不来夏口了,留在江陵城继续保护夫人和三小姐,也好过在夏口听二公子叨叨啊!
见关雄闭口不言,关兴更加的丧气。
“侍中,樊口方向有人来了!”一个校刀手高呼。
关兴抬起眼皮,定睛一看,不由“咦”了一声,随后仗剑起身盯着来船,方才絮絮叨叨的散漫也在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威毅持重。
散漫,关兴只会私下里在亲近人面前表现出来。
遇到外人,自然是不能再有这副态度的。
身为关羽的儿子,关兴不会在外人面前丢关家的脸。
船上立着的,正是奉了密令的诸葛瑾。
【诸葛瑾颇受孙权器重,此番前来,必有大事。】关兴打了个手势,两条小船上前截住,然后将诸葛瑾带上了大船。
诸葛瑾本想绕过夏口直接去南郡,被关兴截住后不由暗叹“倒霉”。
待登上了大船,诸葛瑾平复内心的叹息,温润如风的向关兴行礼:“原来是关二公子,幸会幸会。”
关兴一边回礼,一边打量诸葛瑾,道:“冒昧一问,诸葛太守是来办私事还是办公事?”
诸葛瑾自然是不能说真话的,道:“近日收到孔明来信,称有意认我次子乔为养子,我专程去成都与孔明商议。”
关兴佯装点头:“原来如此。怎未见令郎与诸葛太守同行?莫非是先行了一步?”
诸葛瑾道:“我得先去成都与孔明商议,故而未带其同行。”
话音刚落。
关兴语气一变:“诸葛太守这是欺我关兴年少吗?”
诸葛瑾惊道:“关二公子,何出此言啊?”
关兴眼神锐利如鹰,盯得诸葛瑾有些发毛。
诸葛瑾暗暗心忧:素闻关羽次子关兴,少有名气,今日一见,传闻不虚,及冠之龄就有如此气势,今后定也是大将之才。恐怕今日难行了。
关兴盯了诸葛瑾一阵,这才徐徐开口:“夏口到成都,路途遥远,你这往返一次,短则两个月,长则三个月,中间若有事耽误了,四个月都未必能返回。
你若真的想将令郎过继给诸葛军师当养子,又怎会不带其同行?”
诸葛瑾暗暗心惊。
关羽的儿子,好敏锐的心思!
听到关兴称呼“诸葛军师”,诸葛瑾又暗暗生疑。
莫非伯言猜测有误,刘备并未称帝,否则以孔明的功劳理当升迁了。
想到这。
诸葛瑾胡诌了个理由,道:“过继一事,涉及传承,不可大意。
我有三子,长子诸葛恪聪慧,次子诸葛乔愚笨,幼子诸葛融机敏,我有意将幼子过继给孔明,故要前往成都商议。
吴侯已经许我告假,关二公子,你多心了。”
关兴盯了诸葛瑾一阵,见诸葛瑾气定神闲,似乎真如所言。
数息。
关兴大笑,向诸葛瑾赔罪道:“诸葛太守,方才是我失礼了,为表歉意,我今日在夏口设宴,以解诸葛太守心中委屈,还望诸葛太守能海涵。”
诸葛瑾连忙道:“关二公子客气了,都是误会。此去成都路远,我就不在夏口耽误了。”
关兴脸色一变:“看来诸葛太守对我,心中有怨啊。”
未等诸葛瑾开口,关兴又恢复笑容:“方才是我思虑不周,让诸葛太守误会了。
关军侯,你替我告诉众兄弟,就言‘关二公子失礼冒犯了诸葛太守,故而要以最隆重的礼仪宴请诸葛太守,无事不得叨扰’”
说话间。
关兴背对着诸葛瑾,给关雄使眼神暗示。
关雄会意离开。
关兴又回身对诸葛瑾邀请道:“诸葛太守,去成都不急于这一时,若你担心误了时辰,待得酒宴后,我亲自派人用大船送你!大船一日,比得上你小船三日。”
关兴都这般说了,诸葛瑾只能无奈应允。
半个时辰后。
诸葛瑾自称不胜酒力,佯装醉倒。
关兴上前推了推诸葛瑾,诸葛瑾佯装不动。
就在这时。
关雄来到,低声呼唤。
关兴又摸了摸诸葛瑾的额头,来到门外,低声呵斥:“我再三告诫你,无事不得叨扰,为何违我军令?”
关雄低声道:“是大王有急令传来。”
“嘘!小声点。”关兴回头看了一眼诸葛瑾,又将关雄拉到旁处:“大王有何急令?”
关雄压低了声音:“大王说,走艾县入海昏,路途遥远,即便黄老将军知晓路径,短时间内也很难抵达海昏。
故而大王希望君侯能在夏口尽可能的吸引孙权的注意,最好能让孙权将柴桑的兵马也调入樊口。”
关兴蹙眉:“孙权奸诈多疑,先前父帅派人邀他出兵石阳,他都寻理由拒绝了,如今再想让孙权将柴桑的兵马也调入樊口,很难啊。”
关雄指了指屋内:“属下以为,不如诳骗诸葛瑾,就称君侯担心曹仁会去打南郡,想回南郡又怕文聘于禁来取夏口,希望孙权能出兵相助先灭了文聘于禁,或能成事。”
关兴点头:“这倒也是个办法,早知如此,就不该让诸葛瑾喝太多。”
关雄嘿嘿一笑:“属下有个办法。稍后我扶诸葛瑾去休憩,再安排个人佯装摔倒,冷水一泼,再大的酒劲儿都没了。”
关兴轻斥:“诸葛瑾乃是军师的胞兄,怎可如此无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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